【太敦】床下有人

*文长,惊悚向,he结局,ooc有,慎看,情节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推荐看文时配龙小菌的《假人》,虽然并没有与剧情有什么关系
没问题往下

     “这是您的钥匙,请务必保管好。”
      老板娘和善地对中岛微微一笑,钥匙放在手心里的微微脆响声也让中岛礼貌地微笑着说:“多谢您了。”
     “呵呵,不用客气,真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啊。”
     中岛不知该回答什么好,只能面带着笑容与她道别,往自己所住的旅馆的房间走去。
      狭窄的长廊仿佛走不到尽头,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收拾地干干净净,除了苍蝇有点多其他的无论是家具的布局还是装修的风格中岛都很满意,他走进房间将背包扔在床上,掏出手机给镜花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明天中午会准时来X市与她会面,下午两点两人再一起前往国文大赛比赛地点参加比赛。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得去与国木田老师见面商讨一下比赛的相关问题了,中岛虽然对这次比赛准备充足,但是自己还是不太自信。他关好房门,走到服务台前,与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您今晚还回来吗?”
     “只要说完事情就会回来的。”中岛笑着回答。
      “啊,好的,请慢走。”

      因为聊的过了头,中岛回到旅馆已经是十点了。
      好饿啊……
      肚子已经饿的没有力气再响的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房间。
     幸亏有买两盒茶泡饭……
     他坐在床上,开始从背包里翻找早已经买好的茶泡饭。
      咦……?
     映入眼帘的是一盒孤零零的茶泡饭,它被许多国文知识的参考书夹着,塑料碗都被挤得有点变形了。
     我明明考虑到明天中午才与镜花见面所以多买了一盒作为明天的早餐,为什么现在只见到了一盒?
     中岛将背包的东西全部都抖了出来,大层小层都翻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第二盒茶泡饭。
     他万分肯定的是自己的确是买了两盒,因为那张商店的发票还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是被人偷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只偷了一盒茶泡饭?还不偷钱?
     他再三犹豫,决定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偷就偷了吧,反正又不是缺一盒茶泡饭的钱,再买过就是了。
     他草草将唯一的茶泡饭吃完,匆匆洗漱,便盖好被子入睡了。

      他是被雨声吵醒的。
     下大雨了,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沉闷如现在房间的黑暗,还隐隐约约有雷声,但并不是很响,就像是下雨前低飞的蜻蜓,好像在铺垫着什么似的。
     单调的声音让中岛的困意更浓,他只是嘟哝着毫无意义的音节,翻了个身,打算继续与周公聊天。
    在一片朦胧中,一种窸窸窣窣的奇怪的声音响起了。声音很轻,若不是这个房间足够安静,中岛不会察觉到这种声音。
    困倦拉着中岛进入温柔的梦乡,中岛的脚差不多陷进去了,他的眼皮打着架,接近闭合。在那闭合的前几秒,在朦胧里,中岛忽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随着不易察觉的开始变大的声音从床下缓缓冒出了。
      它的形状很奇怪,看起来像个圆,但它又有着长短不一的翘边,毛茸茸的像是吸血蜘蛛的触脚,让迷迷糊糊的中岛想到被涂黑的苹果。它慢慢地从床下往上冒,一点一点地,如同渐渐变响的雷声。
      它突然停止了往上冒的动作,那种窸窸窣窣的,像是与床布的摩擦的声音,也随着那个东西的停止而停止了。
      中岛的意识也开始慢慢的清醒起来,他伸出手,打算把那个东西拉过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响起,闪电划破如同乌鸦羽毛的黑夜,惨白的光一下子让人猝不及防地充斥房间,让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的所有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中岛凭借这一瞬间的白晃晃的光去看那个圆乎乎的东西。当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究竟为何物时,嘴里冲出了支离破碎的尖叫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个人头。
      在尖叫结束时,光也一下子消失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岛惊恐地想收回手,却被什么东西一把扯住,冰冰凉凉的。那冰凉的指尖触碰着中岛的手背,吓得中岛大叫起来,他想挣脱那只手与它保持距离,但可能是因为被吓得手一下子使不上劲,还是那只手的力度太狠,无论如何中岛就是甩不开,就像是糯米黏住了筷子一样。
     那只手猛地扯中岛,开始将中岛拖下床,中岛拼命地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床,不让自己的身体往前挪,床布与身体“卟卟”的摩擦声让中岛的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让自己被拖下去,他的左手揪住床垫,指甲深深嵌入布料里,脚也往后伸,卡在了床沿。
    那股往前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他的半个身子都快要掉下去了,中岛感觉自己的左手已经出血了,痛得让他直发抖,但恐惧已经让中岛麻木了。接近呆滞的脑子快速划过一个想法,他的左手突然松开床垫,猛地在那只手就是一抓,对方的力度松动了一些,中岛就马上缩回双手,想爬起来与它保持距离,但刚一直起身子,那只手就直拎着他的袖口往下扯,中岛将脚缩回往右猛地向那个人头踢,结果另一只手就正好抓住了中岛的脚肘,急切地拽着他下床,中岛尖叫着想挣扎,却还是被拖下床去。,
     身体砸到地板上,中岛胡乱地挥着拳,却被禁锢住双手,一具身体死死压在他的身上,略带凉意的手用力捂住他的嘴,将全部的呼救声与尖叫声通通堵进中岛的嘴里,中岛微微颤抖着,动弹不得,极度的恐慌与绝望让他开始呜咽起来,眼睛开始被水雾充斥。
    那个“人”歪了歪头,它俯下身来,温热的吐息盘旋在中岛的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可推拒的严肃。
     “你不要怕,也别反抗,我是活人,我是来救你的。”
     捂住中岛的嘴的手友好地松开,那个拥有磁性嗓音的男人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手电筒并打开开关,温暖的黄色光芒打在一张俊美的脸庞上,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柔和,略微起伏的胸膛证明那手的温度并不能成为尸体的象征。
     “无论你现在是否相信我,现在你都必须要跟我在一起。”
      没等中岛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指尖就将中岛眼角流出的泪水温柔地拭去,他起身扶起中岛,将被子撩起,露出了被锯出一个洞的中空的床下,他搂着中岛钻了进去。
     床下是中空的,不是实打实的木,正好能塞得进两个人,男人将锯掉的木块重新堵好,右手撤回来,双手环住中岛的腰,柔和的光线照亮窄小的床底,中岛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
     “抱歉呢,手实在没有放的地方,你不介意吧?”
男人弯出一个笑容。
      “不,不介意……”离得真是太近了……“那个,说是要救我,是怎么回事?然后……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太宰治,原本是要从这儿去往横滨的,同行的还有我的两个朋友,我们昨晚在这里住下了,但是——等等,应该时间准备要到了,你的左手应该带着手表吧?能看看是几点吗?”
       “呃……”中岛勉强地将左手从太宰的腰与地板的缝隙间抽出,的确床底实在是太过于狭小,让他不自觉地也像太宰一样环住了对方的腰,他眯着眼看了看,“十一点……五十分……”
       “差不多是放药的时间了……”
       “放药?”
       “对,那个药是迷药,昨晚——嘘,别说话,老板来了。”
       中岛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闭上了嘴,静静地与太宰听着房间外的动静。
       果然有拖鞋踩着地板的沙沙声,随着中岛的心跳一点点的加速,沙沙声也越来越大,但如果是睡死了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种房间外的声音的。
      那种声音停止了,中岛知道有人停在了房间外,还有一点极微小的嚓嚓声,是从口袋翻找什么东西的声音。
      火柴点燃的“噗嗤”声响起,紧接着是有什么东西插入孔洞的声音。中岛浑身发冷,他的左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太宰好像察觉到了似的,较能活动的左手轻拍了几下中岛的背,将他环得更紧。
      脚步声没有再次响起,那个人一直都站在门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秒却在中岛的内心里像面条一样拉长,度日如年的感觉让他焦躁又不安,太宰与自己的心跳声像是烦人的苍蝇一样缠在中岛的耳边,钻进脑子一下一下敲击着他仅存不多的理智。
     混沌的脑子像是一滩不流动的含沙的水,心跳声与呼吸声都是那么急促,催着他不断的思考现在的处境。
      太宰先生说是来救我的?是谁想置我于死地?为什么他知道我会遭遇危险?为什么他会藏在床底下?
      等等,刚刚太宰先生说他的两个朋友也与他一同住下了?现在他们在哪儿?难道门外的人昨晚对他们做了什么吗?为什么太宰先生能逃过一劫?
      中岛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他打量房间的场景,房间被收拾得干净整齐,没有什么异象,布局也很好,不就是苍蝇有点……
      唉?苍……蝇?
      “吱嘎——!”
      那个人开门了!!
     在这又惊又惧的一刹那,背后那只环住他的手轻轻将他一拥,中岛就埋进了一直没有动作的太宰的胸膛,他瞪大眼睛看向太宰,太宰轻皱着眉头,眼里却没有半分的不耐,还是像晨光那般柔和,薄唇轻启,缓缓做了个口型,明明是第一次对口型, 却能看懂他在说什么。
      太宰说:别怕。
     中岛咬着唇,尽量让自己所发出的声音不那么大,他紧拥着太宰,被拥着的人将下巴轻放到他的头上,男人身上的带着点酒与脂粉的味道竟让中岛开始感到安心起来。
     太宰先生是可以保护我的,他想,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吧嗒。
      灯的开关被打开了,光透过挖出的小小的缝隙渗出来,原本看起来较为舒服的白炽光此时只让中岛头脑发麻,熟悉的女性的声音也在来来回回的踱步声中响起。
     “嗯?怎么没有人?明明是回来了的。”
     是老板娘!
     中岛在惊惧之中抓紧了太宰背后的衣料,而老板娘之前对他的和蔼的面目与关切的话语在那句疑问后飞快的扭曲。难怪她会问自己晚上回不回来,原来是要看自己的回答再决定下不下手么。
    “……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脚步声放大,上面响起了翻找的声音,被子被掀开了,连枕头都被她检查过,她又走了几步,响起了衣橱与柜子被拉开的声音。
      “嘎啦——”
       “啧,奇怪了,明明东西都在,人怎么就不见了……”
        “砰……”话音刚落,柜子被重重甩上的声音让中岛的身体猛地一抖。四处走动的脚步声以及翻找声让他心跳的节奏越发疯狂,耳朵开始不满地鸣叫,连脑子都开始有死机的趋势。
       正当中岛紧张之际,忽然毛茸茸的触感从脚背传来,他被吓得刚欲大叫,搂住他腰间的手一路上滑,扯住他的头发让中岛的头抬起,那张离中岛不过一个拳头的薄唇便急不可耐地堵住他的嘴,对方牢牢摁住他的头,一下子趁着因想发出声音而嘴巴大张的间隙长圕驱直圕入,所有音节都在那灵巧的舌头的翻圕搅下破碎,灌回口腔里。
     这次舌圕吻实在过于安静,所有的声音都被主动者尽量压低到最小,只有那双圕舌纠缠之间发出的不易察觉的啧啧水声没有办法掩盖。两人都不知不觉将对方搂的更紧,
      太宰的脚在中岛被吻到意乱情迷时轻轻探出,将中岛脚背上那个因为两人没有太大动作而停止往上爬的蟑螂瞬间拨开,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音量发出最小的前脚掌踩扁。
      直到女人一边嘀咕着明天再来看看一边关上房门,这个吻才得以结束。
     “哈……哈啊……”
      太宰与中岛拉开距离,一条银丝从两人口中拉开黏在中岛唇边,被太宰用手勉强拭去,太宰看着双眼迷蒙的中岛,有些抱歉地轻声说道:“对不起,因为如果你叫出声,我们两个都会被发现。”
      少年这时才从那个缠绵悱恻的吻中回神,脸扑腾一下就红了,他支支吾吾地回应道:“没,没关系……是我大意了……刚刚那个东西……”
      “是蟑螂。应该这只死了就没有蟑螂了。”
      “这样啊……太宰先生,你不会觉得脏吗?”
      离他极近的男人有些意外,像是没想到中岛会担心这个问题,沉默了两秒才轻轻地笑了。
      “比起看到织田作与蛞蝓的器官被装进袋子里,这一点也不脏。”
      “太宰先生的两位朋友都……”
       “嗯,对,他们都死了。”
       太宰眼睛的那流淌着的鸢色随着话语的结束变成像冬天干裂的松果的深褐,波澜诡谲如同深海,涌动着隐忍与愤怒,以及深深的愧疚。他放在中岛腰上的手动了一下,缓缓开口向中岛解释来龙去脉:
      “我们三人原本是结伴去横滨游玩,就在这里住下了,我因为与中也喝酒打赌赌输了,被罚去衣橱里睡,那天晚上中也与织田都喝的醉醺醺的,于是他们很快便睡着了,只有我出身于黑道家庭,即使喝醉了神智也只不过一会就会清醒过来。”
      “我睡了一会,睁眼时就透过衣橱的缝隙看到了店主与他的妻子在把他们两的尸体用锯子锯开,掏出他们的器官,因为是两个人,有用的器官太多了,他们掏了很久,我想去杀了他们,却发现恐惧让我的身体根本就动不起来,直到他们将尸体与器官用冰桶搬走,我才能从衣橱里出来,我发现他们的锯子还在地上,就快速地把中空的床底锯了一个洞,然后自己把锯子放回原位,钻进了床下。”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应该是之前订房间的时候没有把两人改成三人的原因吧,原本我不打算去横滨,但是织田非拉着我去,所以我也加入了。老板与他的妻子当时也不在,是由另一个管理员值班,看走眼了也正常。”
      “我一直藏在床底下,听见他们清理现场的时候商量说这差事再做两三个天就不做了,觉得今晚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也会被杀,于是就打算在你熟睡时把你拖进床底,先躲过一劫,我的手机因为织田的手机被偷了暂时借给了织田,也被他们收走了,所以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在你没醒过来的时候偷偷用你的手机报警,没想到你被早就被雨声吵醒了。”
       “那碗茶泡饭也是我吃的,因为实在是太饿了,塑料盒被我扔在我们脚下,没想到还招来了蟑螂,抱歉,让你受惊了。”
      “太宰先生……”中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太宰,喃喃着太宰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即使自己的处境与他再怎么相同,但中岛永远不是太宰,无法完全体会太宰的痛苦,想到如果是自己珍视的人的尸体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如此对待,中岛的心也开始揪紧起来。
       “不要摆着这么痛苦的脸呀少年,明明摆出这副模样的应该是我,怎么能被你抢先呢?”太宰轻轻笑出声来,低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伴着轻松的语调,就像是在哄自家生气的恋人,“啊,对了,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中岛敦。”
      “那么,敦君,现在感觉怎么样呢?”太宰对自己熟稔的称呼让中岛的脸更红了一分,他茫然地问道:“什么意思……?”
       “唔,就是你不觉得你现在很想睡觉吗?现在应该是十二点多了哦。而且我在你书包那儿看见了关于大赛的资料,拥有充足的睡眠对明天的比赛很重要哦。”
      “虽然是这样……但是……”
       “好啦,放心地睡吧,我也要好好休息了,只要不发出很大的声音,他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终于带了点温度的手抚上了中岛的头,大拇指轻而不失力度地按揉着中岛的太阳圕穴,太宰再次靠近中岛,朦朦胧胧的视野中的薄唇轻轻开合。
       “睡……吧……敦……君……”
        中岛的意识听话地慢慢模糊起来,眼皮不断地打着架,紫金色的眸子开始失焦,中岛渐渐地闭上双眼,直到呼吸声趋于平稳,太宰才将他拉得近一些,他将中岛的左手轻柔的抽出,在手电筒的黄色灯光下仔细观察着,此时少年的左手指甲已经停止流血了,只是满手指甲的血看起来狰狞无比,太宰蓦然有些心疼,他托住少年的稍小的手,掌心与掌心交换着温度,中岛手心的温度如同阳光一样的暖和。
       等到明天,再买一些药给敦君消毒吧。
      太宰默默嘀咕着,重新调整出两人紧拥的姿势,这才将下巴搁在少年的头上,同少年一样闭上了双眼。
 

       
      
      “醒醒……醒醒,敦君……”
       “呼,嗯……”
        在梦中听到有谁在呼唤自己,中岛发出了不满的拒绝声,突然他感觉到一只手在轻捏着他的脸,他立刻睁开眼睛,下意识避开对方的抚摸,头脑昏沉的他还没有回想起昨天的事,有些疑惑地问:“你,你是谁啊……”
        对方笑着看着他,听到这句话立马摆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敦君居然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最最重要的人哦!翻越万水千山来找你的哦!呜呜呜超级伤心的啊我!”
     “是,是这样的吗……?不……”中岛的记忆缓慢地回溯,昨晚的经历一瞬间进入了他的脑海里,他才回过神是太宰,“您在开什么玩笑啊太宰先生……明明知道我刚刚是睡糊涂了还故意用那么夸张的语气……”
       “哈哈~”太宰并不因为中岛略带羞圕恼的指责而有所介意,只是抬起左手将中岛被自己下巴搁得稍许凌乱的参差不齐的刘海用指尖慢慢梳理好,柔柔痒痒的感觉让神智还不是很清楚的中岛发出了像猫一样的呜嗯声,“昨晚睡得怎样?”
        “唉?啊,很、很不错……”直到意识完全清醒,中岛才意识到刚刚太宰对自己的举动是有多么亲密,脸颊又有了泛红的趋势,他不敢对太宰说自己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时会感觉到安心,也不敢说自己因为对方温暖的拥抱昨晚神奇地做了一个好梦。
        “那就好~”太宰梳好毛,继续用手环住中岛,“现在多少点?”      
      “嗯……九点十五分……”
        “好,二十分的时候,你先去把手机拿回来,人不见了他们肯定会怀疑你是藏起来了,昨晚她说会再来检查看看,东西应该暂时不会动,我大概比你早两个小时醒,但是没有听到他们有进来的声音——即使再怎么早,他们把那些器官与尸体处理也需要很久的时间,第一个晚上不可能匆匆就贩卖掉,否则会招来嫌疑,我们也不知道是有几个房间要来固定杀人,每个晚上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中。所以我暂且断定他们在此之前应该没有来再次检查。这个房间应该被他们严密监视,但不可能有声音警报器与针孔摄像头——警报器太显眼,摄像头一旦被有心人发现就难逃法网。所以敦君等一下出去的时候要小心,可能地板上有一些小陷阱,千万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好的,我会小心。”
      “放置的迷药应该现在发挥完作用了,但以防万一敦君最好捂住口鼻……哎呀,这么快五分钟就到了,那么,我托着敦君出去吧。”
      “嗯。”
     太宰与中岛尽力往身后靠,拉出最大的距离,太宰略微撑起身子,将锯掉的木板往里取下,挪动手肘竖向缩回手臂,他将木板放在身侧,中岛也撑着身子往上钻,太宰打算扶着中岛的大腿向上托时,中岛突然有些急促地悄声拒绝:“不不不,太宰先生先不要这样,等一下……”
      “怎么了吗?”
       “我头上大约两个拳头的距离有条绳子,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中岛咬着牙伸出双手猛地抱住床沿,“我先爬上床,床上没有东西,只是有很多钉子,大概是想使我被扎到然后发出声音吧……我会把钉子处理掉……唔,好了太宰先生,我能直起身了,快点……”
        “那请小心。”太宰用力将中岛托起,中岛一个使劲用腿扫开钉子,再慢慢爬上床,他将剩余的钉子慢慢用手拂开到一边,伸手轻提起被老板娘放在床旁边的桌上的背包,将它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拉开拉链,将隐藏得极好的小夹层中的手机取出,然后将其放回原位,慢慢又爬回床的边沿,他才发现地板上除了床底周边还留有些许空地,其余几乎都布满了图钉。
      他将右脚伸向床底,太宰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他将中岛的脚稳稳抓住,中岛把手撑在没有图钉的地方,是使自己的身体尽量保持水平,如果太宰没有抓住他的脚,他会因为身体前倾而碰到铃铛,在确保自己的身体稳定好的同时,另一只脚也钻进床底,太宰马上将中岛的两只脚伸直,缓慢地拉着中岛再次回到床底。
      太宰再次堵住洞口,悄声问道:“敦君,拿到了吗?”
      “嗯,拿到了!”
       中岛立即打开手机,快速地输入了报警电话,在即将通话的嘟嘟声中焦急地等待着,在这十几秒内他不禁看了太宰一眼,太宰的目光也恰好与他对上,太宰不禁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笑意从眸中浅浅荡开,让中岛看得有些发愣。
       “您好,请问——”
       接通了!
       “啊,这样的……我们被困在一家旅馆里……他们想把我们的器官给贩卖掉……请救救我们!”
       “请问你们所在城市的地址是?”
        “我们是在X市X区——”
        啪嘎。
       木块突然被推开,一束只属于白天的光从洞外射圕进床底,一张满是胡茬的男人的脸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方,他逆着光的脸比夜晚的还要黑,只能看见那张肥厚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深黑色的眼睛涌现出的狂喜让中岛的眼瞳瞬间放大。
      “小同学,终于找到你了呀。”
      中岛的头发一下子被男人扯住,昨晚的恐惧又开始全部从中岛脚下攀爬到身体各处,中岛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藏在冰桶里的那些器官一样被冻僵了,他疯狂地挣扎,大叫着不要,那只有着厚茧的大手用力地抱住他的头,使劲往外拖。
      “敦君!!!”
      太宰万万没想到自己与中岛居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老板发现,他抓住中岛的衣服,但中岛咬紧唇,一句求救的话都没说,只是将手机塞给太宰,一个松懈就让男人将他拖出床底,中岛拽住他的手,许久没剪的指甲直接嵌入了男人的手,痛得男人大叫一声,将他猛甩到柜子边,中岛的头狠狠地砸到了柜子,强烈的眩晕与痛苦让他有种昏过去就醒不过来的错觉,呻圕吟声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滚落而出。
     中岛瞪着那个男人,怒吼一声,身体像发射的火箭一样冲向他,手极速猛挥,冲着男人的脸就是一拳,男人被猝不及防的拳击打得眼冒金星,中岛一个猛踢,将那个男人踢倒在地。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太宰终于将地址准确的说出,便立刻挂断电话,在中岛把男人踢倒在地时将男人口袋里准备已久的麻绳取出,死死按住他不让他动弹,中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男人捆绑得结结实实。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妻子的名字,太宰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一个肘击就让他昏死过去。
     “太宰先生……”
      “我们快走!!!”
      太宰拉住中岛的手,回头看向中岛,这才发现中岛的手臂上都密密麻麻地扎着不少的图钉,有些图钉已经掉落在地,血像细细的红线一样流下。
     太宰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猛摔到地上一样痛起来,从痛苦演变成隐忍着的怒火的时间不过是一次心跳,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少年十指交错。他们站起来,开始了极速的奔逃。
    长廊的光线依旧是那么黑暗,嗒嗒的脚步声,急促如高圕潮的心跳声与呼吸声,都像是为了前方的光明做踏脚石。眼前那抹卡其色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中岛的脑海里。
     正当他们即将到达服务台时,体型臃肿的老板娘手持着砍刀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那原本和蔼可亲的笑容现在却是狰狞得可怖,比深夜的太宰治更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啊啊,真没想到前晚还真的漏杀了一个人,难怪慎太郎一直说是三个……还与这个可爱的孩子待在一起,真是让我好找。”
    话音未落,刀尖就猛地向中岛刺来,中岛来不及反应,被太宰硬生生地抓住了手,太宰冷笑一声,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猛地用力,让女人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手也颤抖着让砍刀掉落在地,女人突然从口袋里又抽出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向太宰猛扎过来,太宰左手往后一扯,同时偏身避过攻击,女人毫无防备地往前摔倒。当女人还想爬起身反击,十几下的钝痛就让女人反抗的意志减弱到最低,太宰微笑着,在女人的尖叫声与求饶声下并没有停止猛踩女人脊背的动作,眼里的森冷无比的深褐翻圕滚着嘲讽与愠怒,如同一只在濒死猎物身边来回踱步的受伤的狼,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对方的脖圕颈置其与死地。
      “即使我的体圕术再怎么弱,对付你们这种人圕渣,还是绰绰有余的呢。”
      “太宰先生小心!”
     一个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太宰身后,手上的钢棍冲太宰的头猛地挥去,中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抄起地上的砍刀,将太宰推到一边,在攻击落空之时一个大跨步,朝男子的左肩砍去。但男子发现他的意图后急忙将身体重心往后,险险地避开,他继续冲中岛猛挥钢棍,中岛一边用砍刀挡住,一边与太宰拉开距离,吸引住男子的注意。太宰趁其不备,在男子因与中岛缠斗而背对他的同时狠狠地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踹,往前倾倒的男子正好迎上中岛的砍刀,顿时鲜血飞溅,男子整个胸膛都被染红,他轰然倒地,捂住胸口不停颤抖哭叫着。
       太宰正想转身处理那个女人时,却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不好的预感让他回头冲着中岛大喊:“敦君,快点离开这儿!”
      “唉?为什……么……?”
       中岛睁大眼睛,一脸茫然,他不解太宰为何转身之后就让他离开,也不解太宰为什么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就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惊恐的表情,也不解自己的胸膛上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带血的刀尖。
      他想说太宰先生快点跑,可是破碎的话语被喉咙里涌出的大股大股的鲜血吞噬得干干净净。
      您在说什么?
      我听不……到……
     女人的尖笑声与太宰的怒吼声,血的滴落声与警车的鸣笛声,细碎地灌进中岛的耳朵里,视线渐渐模糊,在一片白色中,仅仅浮现出太宰紧紧拉住他的手向前方奔跑的场景。
    太宰先生的手,要是不那么凉就好了。
    意识彻底消失前,中岛如是这么想。

     “敦……”
     “敦君……”
     “敦……君……”
       仿佛听到了熟悉的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中岛无措地四处张望,白色的世界里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出现,他在这儿待得太久,却没有一人与他相伴。
      父母承诺说只要国文比赛自己取得第一,就会抽空回来看自己,可真的是这样吗?假装和睦的两人,会在每个回来的晚上吵架,鸡毛蒜皮的小事,工作生活上的不适,到最后都会变成恶毒的话语像刀一样刺伤对方,自己还要假装没有发现一样在这个世界孤独地活着。
      啊啊,要是有人,有人与我相伴,那就好了。
     默默祈祷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青年,他身穿着厚厚的卡其色大衣,像是在抵御可能会随时落下的大雪,胸前那颗翠绿如春的宝石闪闪发光,俊美的脸庞上那双鸢色的眸子里写着的是温暖的笑意,他伸出修长的手,薄唇轻轻吐出邀请:
      “跟我回去吧,敦君,这里有点冷呢。”
       中岛眨着如紫海上泛滥着向日葵花瓣的璀璨双眸,嘴角也不知不觉地勾起一抹笑。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青年的手心里。
       “谢谢您,太宰先生。”
        孤独的人终于在黑暗中迎来了第一缕晨曦,如同他睁眼时满天的黑也变成了光。
       他看着紧紧抓住自己手的一脸惊讶的俊美青年,声音如那夜对方对自己那样轻柔。
       “……我回来了。”
【正文·完】



       “结果还是错过了比赛呢。”
       少年录完笔录,从警局里走出,有些遗憾地说道。
      中岛醒来已经是事发后第二天了,他将此事告诉了国木田与镜花,他们都表示只要人没事就好,空缺的名额就顺理成章地给了比中岛小一岁的芥川,而芥川与镜花都顺利地进入了总决赛。而总决赛将会在明天开始。
      国木田秘密压制了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学校的声誉,而是中岛的请求,他不想让父母担心自己,而国木田也额外请了三天假,让中岛在X市一边休养一边玩,太宰毫不犹豫地提出让中岛与自己一起在X市逗留,中岛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就当是一次玩的好机会吧~”
       “太宰先生怎么老想着玩啊……”中岛无奈地吐槽道,“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呢……明明都二十二岁了……”在住院的两天时间里,他与太宰都说了一些自己的经历,没想到太宰居然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通通都一股脑地告诉了中岛。
       就好像……相亲时介绍自己一样……
      中岛的脸又悄悄地红了起来,这段时间太宰无微不至甚至说已经过了头的照顾让他时常处于脸红状态,喂水啊喂饭的都还好啦,但是帮忙擦拭身体啊给自己穿衣服啊就有点……
       “敦君?敦君?”
       “吓!”突然放大的俊美的脸让中岛吓了一跳,脸上绯红更甚,刚想拉开距离,就被太宰环住腰,太宰一边搂着中岛,一边牵起他稍微比自己小一些的手,再次亲密地十指交错。
       “那三个人已经被刑拘了,不过几天就会他们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墓园看看吧?”
       “是,是去看织田作先生与中原先生吗?”
     “对,虽然当警方赶到尸体处理现场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但还是火化了,骨灰都比较好地保存了下来。”
       “好的,我和您一起去吧。”
       

       在墓前放上几束不过分妖娆的鲜花,与友人唠嗑那三人凄惨的下场,太宰便与中岛一起离开了墓园,这期间太宰一直拉着中岛的手,当中岛尝试着想挣脱的时候,对方都会以更大的力度握着。
      中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怕看到太宰的眼睛流露出除了友情以外的其他的感情,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希望那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错觉罢了。
      这沉闷的气氛在两人打的时对方主动的亲圕吻给打破了。
      太宰没有像那时一般侵圕入,而是单纯在中岛的唇上流连,他轻声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中岛避开他,轻声回了一句下车再说。
     两人下车后,太宰也不急着对方的回复,只是继续牵着中岛的手往订好的五星级酒店走去。
     忽然开始下雨了,太宰急忙将外套披在中岛头上,自己跑去商店买了一把伞。中岛看着越加黑暗的下着雨的傍晚,忽然说了一句:
     “这雨,让我想到了那天晚上。”
      太宰刚想开口安慰他,却没想到对方紧紧回握住自己的手。他明白了什么,笑容越发地温柔了。
      孤独的人终于不再孤独。
【后续·完】

*Ummm……题目真的与同名电影无关……打了好多天了这文……谢谢观看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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