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敦】只有蓝小霖的时节

*原作向,双向暗恋,ooc有。 

*其实是给自己的9.30的生贺文,也算是 @浅葱_我要是会画画多好 的题目点文叭。

*bgm:《Wait For You》

关键句:喜欢的事物,不想失去的事物,都渐渐增加了。
  

  中岛与太宰从委托者家那低低的门钻出来,走出家时已经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白色的有些皲裂的墙上是耷拉着的爬山虎,它懒洋洋地接受甘雨的洗礼,颜色葱翠得如同新生之人。

  生命力这种词汇很适合它爬山虎 ,却不适合这场雨,它没有一点活力,只是那样闷闷的下着,雨滴摩擦着两人之间闷热的空气,伞下面的两个人有怎样微妙的情绪雨姑娘是不知道的,它所能带来的,就只有伞周围的朦胧。

  两人无声地前行着,少年是在想着委托人看着死去的爱人的失去焦距的眼眸,青年的脑海则是不断翻涌起少年鞠躬时那句“对不起”。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抱歉的,要保护的人并不是委托人的恋人而是委托人的上司,不曾想在侦探社接到委托那时凶手已经将委托人的恋人杀害了,所以他们侦探社也不应该收他的尸。

  那个白发少年看到惨死的他时,默默地注视着他中指上如同雨滴般闪闪发光的东西。

  “为什么呢?……好可怜啊。”少年低着头,缓缓重复着,“好可怜啊。”少年的拳头不禁紧紧攥起来,却在青年拍了一下他的肩后突然掩饰性地松开来,有点像心率不齐的心脏——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青年想说,敦君啊,其实他们并不可怜,他们已经坠入爱河,结了婚,交换了戒指,交叠了双脚,紧扣了十指,男人死的时候手里还有给女人写的情书,他预备寄到女人那边,想象着千里之外的可人儿露出如同小鹿的笑容,他们是互相爱着的,所以……

  不,青年想,他们的确很可怜,女人收到他的尸体的时候下着小雨,小雨这种天气连自杀爱好者都嫌弃,而且相爱了又如何,爱不就如同下雨一样吗,那雨潮湿闷热,植物在被甘美一遍又一遍冲刷自身,却又因那寂静与闷热弄得苦不堪言,它们扭动着身躯无力地想表白雨,却始终没有一株是能彻底与雨在一起的,雨已经随着自己身躯的挺拔而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那片死寂而已。

  爱情的甜美就像雨的甘美一样,本身无毒却并不能代表享受的人绝对不痛苦。太宰治很怕痛的,他自身之所以没有成功就是因为他怕痛。

  他讨厌乱糟糟的天气,所以下雨天他绝对不会出去,他会赖着中岛嬉皮笑脸地让他再多帮自己做一点活,他讨厌他自杀的地点,所以某几天他自己会与中岛逛逛横滨让中岛选出最好看的地方,他讨厌自杀时带来的痛苦,所以每一次自杀感到痛的时候,就打个电话让中岛急急忙忙赶来救自己。

  痛苦是偶然的,是黄昏下少年救下自己的偶然,痛苦是必然的,是少年在自己询问“我看起来像是在扫墓吗”回答“是啊”的必然,痛苦并不能逃避,太宰很怕痛,可是啊,太宰在痛着。

  他讨厌乱糟糟的天气,因为少年整个人会在暗沉的天气中显得更加色素不足, 他讨厌他自杀的地点,因为他总是能看见雨的少年在各个自杀的地点晃来晃去,记下他自杀的位置,神情认真得让自己产生出雨是爱着植物的幻觉,他讨厌自杀的痛苦,是因为那种感觉让自己这个胆小鬼想藏在危险的棉花里使自己渐渐上瘾。

    喜欢的事物,不想失去的事物,都渐渐增加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雨总是会停的,天总是会晴的,多耀眼的阳光啊,快把植物照死吧,植物很喜欢光的啊,只要去往白色的世界,就会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植物是向往飞往太阳的怀里的啊,因为太阳也是植物的开始啊。

  但雨呢?但雨呢?雨还会在吗,雨会怎么样呢?

  雨还是密密的,像恋人缠绵的情话一样,点点蓝色织在一起,是在织着还未敢臆想的美梦,少年与青年挨得很近,他们要穿过小溪,石头太小了,青年将伞柄给他,少年走到另一边,转过身,青年也跟着来了,青年的头发因小雨落下而亮晶晶的,像极了薄薄的蜘蛛网,那蜘蛛网很是脆弱,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少年那颗赤诚的心紧紧包裹起来。青年一个踏步,鼻息便如同这场蓝色的小雨一般轻轻地洒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惊觉,他抬起眼来,前辈的鸢色与后辈的堇色彼此碰触,交融,此时雨滴浸湿了旁边的野草,连干燥的土地也渗透了。

  他想说,太宰先生啊,您的眼睛太像这场雨了 ,总是那么湿漉漉的,如若谁把您比作沼泽,我一定不会赞成那个人,因为沼泽不会那样美,可是您眼里的雨却让人溺毙在里面了,这不是空口无凭的指控,我就是那个冷冰冰地倒在地上,灵魂却还不断恳求这雨要没过全身的人,那个不值一提的,可笑的人。

  我不值一提,是因为我不能去拯救任何人,而太宰先生,您却拯救了我啊,您应该也记得那个很美丽的黄昏,对,就像这场甘雨一样美的黄昏,那时候翻飞的落叶,崩落的夕阳,飘扬的风衣,俊美的您组成了那个黄昏,那是我的转折点,那是您唤我“敦君”的第一天。您把手伸向了我,这份恩惠就如同甘雨对植物一样,这令我这颗野草不胜感激!

  而我可笑的原因也在于此啊,仅仅是感激、仅仅是欣喜那也就罢了,但身为杂草的我却还不满足!这是因为什么?这不是因为雨太甘美,而是因为我只是颗杂草!我每天寻觅着您的身影,就像植物奔向太阳一样,可夜晚终会到来,太阳也终会消失。我怕您消失,这已经不是出于什么恩惠了,只因杂草贪恋阳光。雨再多,我也只能生长着去卑微地渴求您。我恬不知耻地在不好的天气时为您送去蟹肉罐头并在上面写着“天气太坏了 请您不要去自杀了”,我恬不知耻地将您自杀的地方写在纸上,防止太阳消失。我恬不知耻地去碰触那团爱情的棉花,即使我会受伤。

  我实在是太可笑了,在看到那个男人死的时候,我才真正害怕起来,我这颗野草要是跟您坠入爱河,结了婚,交换了戒指,交叠了双脚,紧扣了十指,当您握着给我写的情书消失的时候,我这颗野草又该怎么办呢?是跟一颗野草,在一起吗?

  但太阳呢?但太阳呢?太阳还会在吗,太阳会怎么样呢?

  然而青年想说的话,与少年想说的话,全部被雨声吞噬了。雨声是轻轻的,而不知谁主动的长吻后的两人的呼吸声是粗重的,时间好像静止了,又好像过得很快,像是甘雨对植物的浸润,像是植物对太阳的渴求,那样短,那样长。

  此后两人所有的轻快的脚步声都钻进了爬山虎的叶片里,所有的记忆都渗入湿润的土里,所有的原本对对方想说的话,都在只有蓝色小雨的时节里。

  
*蓝小霖:蓝色的细小的甘雨。

*是少年在自己询问“我看起来像是在扫墓吗”回答“是啊”的必然:来自剧场版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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